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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府,内室。
女使婆子们进进出出,雪白轻软的帷帐柔顺地垂着,宁神的香弥漫在屋中,无处不在。硬木雕花的床榻被围得密不透风,国公夫人坐在床侧紧紧攥着女儿的手,满面泪痕。国公爷站在她的身旁,既愤怒又担忧。
方才,夏府的轿子急匆匆地落在府门前,差点撞到刚下朝归来的国公爷。国公爷本想数落这些毛手毛脚的下人,可看见夫人抹着眼泪被人从轿上搀扶下来,心说不好,准是出事了。
来不及安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夫人,急忙派人去请郎中来看。
“郎中呢?怎么还没来?”夏国公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儿,心如油煎。“老爷,方才已经派人去请了。您别着急。”下人应道。“再派人去请!快去!把京城最好的郎中给我请来!”下人急忙听命照办。
“荷儿,你放心,爹给你请最好的郎中!”夏国公也握住女儿的手,在床边坐下,“别哭了!荷儿不会有事的!我夏筵的女儿命大着呢!”夏国公看着哭得已是梨花带雨的夫人心生不悦。
这不说还好,一说国公夫人的眼泪又噼里啪啦掉了下来:“都是我不好,非让她去取什么念珠这才”
说话间,一个小厮步履匆匆从门外进来:“太子殿下来了。”夏国公与国公夫人闻言一惊,赶忙起身相迎,只见门外又进来两人。其中一人还拎着个药箱,气喘吁吁。
离朔摆摆手,免去了国公夫妇的礼数,带着身后的老者来到床边。老者放下药箱,就伸手为清荷搭脉。
“这位是太医院的方太医,医术十分了得,在宫中专为我母后诊病。国公大人尽管放心。”离朔嘴上说着,目光却始终落在床榻上那娇弱的小人身上。
国公夫妇听后欲跪下谢恩,被离朔扶了起来:“大人不必多礼,快坐下吧。”
方太医为清荷诊完脉,又仔细处理了一下伤口,收拾好药箱起身来到三人面前:“老朽已为夏姑娘处理好伤口,待老朽开一药方,每日三次照方服用,应该很快就会康复的。”
“她怎么还没醒?”离朔望着双目紧闭的清荷,焦急地问道。
“殿下放心,夏姑娘只是一时惊吓过度并无大碍,待会服下补气血的汤药,稍加休息自然就会醒来。”方太医向离朔微微行礼,恭敬地说道。然后又对夏国公说道:“千金这几日要好好休养,切莫再受惊吓了。”
方太医转身离开,屋内只剩下国公夫妇与离朔三人。“大人,夫人,可否允我留下照料清荷姑娘?”离朔放下手中的茶盏,真诚地向国公夫妇说道。
“这”夏国公面露难色,怎么说这也不合规矩,身旁的国公夫人暗下扯扯了他的衣袖,给他使了个眼神,让他住嘴,随后拉着他起身:“也好,那就劳烦太子殿下了。”说罢,两人起身离开。
刚出了屋子,夏国公就甩开国公夫人的手,背着手独自向前走了几步,又猛地转身,手臂颤抖指着屋内:“这这成何体统,你怎么想的?让太子殿下照料清荷?且不说荷儿还是个未出阁的丫头,万一”
话未说完,便被国公夫人捂住了嘴,国公夫人眼眶还泛着红,却剜了他一眼:“嘘!你小点声!”见屋里没什么动静,忙拉着夏国公紧走几步,直至出了院子,“太子殿下对夏家这么大的恩情,岂能拒了人家。况且,你当真没看出殿下对荷儿的情意?”
“唉”夏国公叹了口气,“这回咱们夏家可是欠了一条人命大的恩情啊。”
“前阵子皇后娘娘邀我去宫中,说是十分中意我们荷儿。若不是近日宫中诸事繁忙,这旨意早就下来了。”
夏国公眉头紧锁,末了,只得望向院内,轻叹道:“罢了……”
屋内,离朔坐在床侧,听见门外的声音渐渐微弱,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他低头看向还未苏醒的小人,心中不禁泛起一片柔情,为什么她又一次在自己面前受了伤?为什么自己保护不了她离朔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她柔嫩的脸颊,她乌黑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