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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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他们。&ot;她温柔的重复。 他凝视她，微蹙着眉，凝视了好久好久。 &ldo;你知道吗？洁舲。&ot;他说：&ldo;很多时候，我觉得，你像一个谜。&rdo; &ldo;谜？&ot;她笑了，回忆着。&ot;很好的一个字，是不是？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植物园，你就说了这个字。第二天早上，我还特地写了张字，我写：任何不可解的事，都是一个谜。未来也是一个谜。人就为这个谜而活着。&rdo; 他盯着她。 &ldo;你这样写的吗？&rdo; &ldo;是的。&rdo; &ldo;那么，&ot;他双目炯炯。&ot;你已经帮我写下我的命运了？在相遇的第二早上？&rdo; &ldo;什么意思？&ot;她惊愕的看他。 &ldo;你是个谜。&ot;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ldo;而我就为这个谜而活着。&rdo; 她惊跳。转开头去，她看水，看天，看两岸，就是不肯再看他。 &ldo;我们上岸去好吗？&ot;她无力的问。 &ldo;好，可以。&ot;他说，挥手叫船夫靠岸。 船靠了岸，他付了船钱。他们沿着台阶，走上堤防。然后，他握着她的手腕，把她带上了桥，走过桥，对岸有小径浓荫，直通密林深处。她有些退缩，喃喃的说：&ldo;我们能不能回去了？&rdo; &ldo;不能。&ot;他说。 &ldo;哦？&rdo; &ldo;并不是只有你可以说不能。&ot;他忽然执拗起来了，他胸中有股强烈的热情，像一张鼓满了风的帆，已经把他整个都涨满了。他觉得，这些日子来，蠢动在他血管中的那份激情，正不受控制的，要从他浑身每个毛孔中往外迸泻。他一直握着她的手腕，半强迫的，半用力的，把她带到一棵大树之下，远处有盏路灯。这条路通往一个名叫&ot;情人谷&ot;的山坳。这树下并不黑暗，路灯的光晖投在她面颊上，她看来有些苍白，有些紧张，有些柔弱，又有些无奈。这好多个&ot;有些&ot;，合起来竟是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写下来不会有人相信，这些&ot;有些&ot;，是那么美丽，又那么楚楚动人！ &ldo;听着！&ot;他说，眼光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他不准备放过她了，他决心把心里的话，一股脑的倾倒出来。&ot;我告诉你，洁舲。从小，我是骄傲的，我是自负的，我是不看别人脸色，也不低声下气的。我不迁就任何人，也不向任何人低头！说我狂也可以，说我傲也可以，说我目空一切也可以！这就是我！因此，我没有主动追求过女孩子，更遑论谈恋爱！也因此，我没有经验，没有技巧，也没有任何恋爱史！在我念大一的时候，我曾经和一个女孩接吻，只是为了了解什么叫接吻！结果，那女孩以丰富的经验来教了我。这就是我和女性唯一的接触！这些年来，我念书，我教书，我摄影……我身边始终环绕着女孩，从同学、同事，到学生。可是，我始终没有为任何人动过心，我已经认为我属于中性，不可救药了！我以为我这个人根本没有热情了！可是，我遇到了你！什么骄傲、自负、自信、狂放、目空一切……都滚他的蛋！我完了！这是我生平的第一次，也是绝对的最后一次，我完了！所以，听着，&ot;他的嗓音低哑，面孔涨红了，眼睛灼灼然的燃烧着。&ot;不要再逃开我，不要像一条滑溜的鱼，更不要像防小偷似的防我！我不是坏人，我不是游戏，我掉下去了！你懂了吗？懂了吗？&rdo; 她张大了眼睛，呼吸急促，面容感动，眼里，竟闪着两点晶莹的泪光，她拚命吸气，微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想解释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看着她眼底的泪光，看着她唇边的颤动……他什么思想都没有了，俯下头去，他把嘴唇热烈的盖在她的唇上。 深夜，洁舲才回家。 她没有让展牧原送她上楼，自己上了电梯，看看手表，快一点钟了。秦非全家一定都睡了，她从皮包中拿出钥匙，悄悄的打开门，再悄悄的关好门。然后，她轻手轻脚的往自己卧室中走去。 她经过了秦非的书房，发现里面还亮着灯光，房门开着。 她看进去，秦非正一个人坐在一张大大的转椅中，在抽着烟，一缕烟雾，袅袅然的在室内缭绕着。 她走到书房门口，站住了。秦非没有回头，喷了一口浓浓的烟雾，他说：&ldo;进来，把房门关上，我正在等你！&rdo; 她顺从的走进去，关上了房门，她一直走到秦非的面前。 秦非抬眼看她，眼底中，带着深切的研判。她不说话，就静静的站着，让他看。如同一个小孩等着医生来诊察病情似的。 她手中的皮包，已经顺手拋在沙发上了。她就这样垂着双手站着，和他静静的相对注视，他手中的烟，空自燃烧着，直到差一点烧到了他的手指，他才惊觉的熄灭了烟蒂。 &ldo;坐下！&ot;他命令似的说。 她坐下了，坐在他脚前，坐在地毯上面。她双膝并拢，胳膊肘放在膝上，双手托着下巴，依旧静静的看着他。他眼光深邃，面容肃穆。 他们又对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开口：&ldo;你快乐吗？洁舲？&rdo; 她点点头，用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ldo;快乐，&ot;他深刻的说：&ldo;但是害怕。&rdo; 她再点头，连续的点着头。 他怜惜的伸出手来，抚摸着她的头发，这些头发，曾一度被烧得乱七八糟，也曾一度被剪成小平头，这些头发的底下，还掩藏着伤疤，烧伤的及打伤的。这些头发如今长得漆黑浓密，长垂腰际，谁能料到它当初曾遭噩运？他抚摸着它，手指碰到了她后颈上，藏在衣领中的伤疤，她本能的颤栗了一下。 &ldo;听我说，洁舲。&ot;他压低了声音，真切的，诚恳的，清晰的叮咛：&ldo;你姓何，名洁舲，对不对？&rdo; 她继续看他，眼中闪着无助和疑问。 &ldo;展牧原，展翔的儿子。&ot;他再说。&ot;他们展家是世家，牧原是独生子。这孩子非常优秀，你如果失去了他，你可能一生碰不到更好的男孩子。听我说，洁舲，你千万不要失去他。&rdo; 她哀求似的看着他，仍然没有开口。 &ldo;所以，记住了！人生没有事事坦白这回事，你不需要对你的过去负责，更不需要对那个在十二年前已经注销了的女孩负责！你懂吗？我早说过，你有权利活得幸福，你有权利追求幸福。如今，幸福终于来临了，就在你的眼前，你的手边，你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它牢牢的抓住。所以，去抓牢它！不要松手，否则，你就辜负了我们这十二年来，在你身上投注的心血，寄与的希望！洁舲，你懂了吗？&rdo; 她含泪点头。 &ldo;再有，&ot;他微微颤栗了一下。&ot;不要去和人性打赌！你会输！&rdo;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把她的手从脸上拉开。 &ldo;看着我！&rdo; 她被动的看着他，眼光中流露着凄苦和恐惧。 &ldo;不会有事的，我跟你保证。&ot;他深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好象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紧压在他心头似的。&ot;只要你永远不说出来！永远不说！永远！洁舲，这不是欺骗。展牧原爱上的是何洁舲，他从没有认识过豌豆花，对不对？&rdo; 听到&ot;豌豆花&ot;三个字，洁舲浑身立即通过一阵不能遏止的寒战。这寒战传到了秦非手上，他也不自禁的跟着颤栗了。 &ldo;所以，洁舲，&ot;秦非一字一字的说：&ldo;不要冒险，不要去考验他！&rdo; 洁舲一下子把头仆伏在自己膝上，她双手紧握着拳，面颊深埋在膝间，她的声音痛楚的迸了出来：&ldo;我最好的办法，是跟他分手！&rdo; &ldo;胡说！&ot;秦非生气了，恼怒了。&ot;你为什么要跟他分手？除非你对他毫不动心！你动心吗？&ot;他有力的问：&ldo;回答我！你动心吗？&rdo; 她猝然抬起头来，眼中充满了悲愤和苦恼。 &ldo;你什么都了解，你什么都知道！&ot;她终于低喊起来。&ot;你了解我比我自己了解得还清楚，何洁舲这个人物根本是你一手创造的！你何必问我？何必问我？何必苦苦追问我？&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