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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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pua跟我都会很满意刚刚的热吻。 “嗯，那就这样了，你一条狗睡觉要勇敢，大哥、二哥、三哥都睡在楼上，会保护你，你不要怕，睡就对了。”我按摩它金光闪闪的小身体，它有点高兴。 我转身上楼，才刚刚钻进床，就听见pua又开始哭叫。 叫得我完全没有办法睡觉。 不是睡不着，而是无法忽视pua的求救声。 “大哥，怎么办？”我很苦恼。 “不要理它，让它习惯。”大哥半睡半醒丢出这句话。 “三三，换你下去安抚一下pua！”我直接用命令的。 “……”三三睡得很熟。 靠，哪有这样的，于是我走过去摇了摇他：“快起来，pua在叫！” “唉呦！干嘛啦！”三三暴怒，瞬间坐起来。 然后又像失去记忆般倒下去，昏厥到另一个世界。 没办法了，大家都没人性，pua那可怜的小东西只能靠我了。 我气急败坏踩着拖鞋冲下楼，将努力挤出可怜表情的pua抱进房间，将绳子绑在门把上。如此如此，害怕一条狗睡觉的pua终于蜷起身子，安心闭上眼睛。 以上的画面请自行重播无限次，那可是我每天晚上必经的困扰。 如果我不想听到pua夜哭，只有蹑手蹑脚在二楼活动，副作用是久了会以为自己是忍者或小偷。或是干脆提早睡觉，耳不听为净，让更晚睡的人去担待。 由于pua在晚上叫来叫去的迹象完全没有减少，哥哥忍不住怀疑起…… “田田，你觉得有没有可能，pua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哥哥眉头深锁。 “真的吗？”我有点不想接受这个答案。 看到鬼，比情有可原要更情有可原。 虽然我在怕鬼这个人生项目上拿了很高分，但我可不需要看见鬼。 pua不只看得见，还要一条狗孤零零被鬼盯着睡觉，我光想就好想哭。 于是pua下次再叫的时候，就轮到我上场了。 我下楼，对着没有开灯、黑漆漆的空间演讲：“不好意思，请你不要闹pua了，它只是一条小狗。可以请你走开吗？”语气诚恳、真挚。 “……”黑暗。 “如果你没有地方去，一定要待在这里的话，可以请你坐在狗狗看不到的地方，好吗？我不想念咒赶你，但你也要有一点礼貌。”我动之以理。 “……”黑暗。 要知道，一个人对着空旷的黑暗说话，那个画面其实是很令人毛骨悚然的。 讲着讲着，我很快就不行了。于是我将pua抱回房间，将它绑在门把上睡觉。 “乖乖，不怕了喔！”我搂搂它。 以上的画面也请自动重播无限次。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不绑它了，就让干什么都好就是不想睡觉的pua自由自在在二楼逛街，逛累了，就自动自发跳上我的床——pua优异的跳跃力，让我对小型犬的评价又翻了一翻。 跟pua睡觉很妙，它会在床上走来走去，大摇大摆地，有时还会直接踩过我的脸，当作报答我放它上楼。 最后它会贴着我的背试着小眯一下，一直贴到我忍不住动了动，pua才会抖抖身体，起来，走到我双脚的弯曲处，像拼图一样躺下来，用他的小身体跟我的脚组合好。 在天亮之前，pua就一直持续睡觉、被我翻身弄醒、起身寻找下一个人狗组合处躺下、继续睡觉、饿了就吃一下我的鼻涕……它乐此不疲，就是没想过要跳下床。它显然不知道，每一次它在巡逻我的肉体的时候，我都被弄醒。 尽管如此，有一只小东西这么喜欢跟我睡觉，我受宠若惊。 直到它有一天在棉被上走来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圆……抬起脚，冷静地射出一股热尿的时候，我才发出悲怆的叫声。 你可以不要到处巡逻大便吗？ 很多人以为青春就是要用“很屌”这两个字去挥霍，才有青春的感觉，不做一点很屌的事就会辜负自己，尤其期待从我的嘴巴里听到一些很酷、很冲、很甘霖老师的话。 但念书很重要。好好用功读书，也是很珍贵的人生体验。 如果你确确实实干过，就知道连念书也可以搞得很热血。 无精打采地念书，在哪里都可以。但要全神贯注读书，我一定会在四楼的佛堂、祖先牌位前搬张桌子，先点个香，再跪在地上跟菩萨说：“菩萨啊，弟子景腾在这里向您请安，等一下景腾就要开始念书了，请赐给我最稳定的心，跟最好的记忆力，如果还能有一点运气那就最好了……感谢菩萨。”再开始战斗。 在佛堂念书，理论再简单不过，就是要念给神看，让神知道我不是只会拜拜而已。我说要用功，是来真的，那么神不保佑我，要保佑谁呢？ 正好入土为安的祖先们透过牌位的角度，也会看到有这么一个程度不好、却还是很努力用功的子孙，想必也会非常欣慰。如果愿意多给一点加持那就赚到。 我在四楼挑灯夜战，还是可以听见pua在一楼的哎哎叫声，可见多凄绝。 听久了，总是会舍不得，只好下楼将pua抱上四楼。 我将它放在脚边，一边念书，一边用脚踩它、按摩它软软的肚子跟背。 “pua啊，你觉得小华是不是对我欲擒故纵，所以才写那样的纸条给我？” “……” “如果你有机会见到小华，你要表现得可爱一点，对二哥哥会是加分喔！” “……” “pua你的毛踏起来好舒服喔，以后你死掉了，二哥哥会把你的标本做成踏垫喔，你高兴吗？” “……” “要不然作成面纸盒好了，到时候抽卫生纸擤鼻涕就可以顺便摸摸你了。” “……” 不需要寂寞也不需要看见鬼的pua不是很乖，它被我踩累了，就会躁动。 有时候它会偷偷跑去阳台，拙劣地“帮”奶奶种的盆栽重新培土，我发现后，就得用手一把一把将散倒在地上的泥土抓回盆栽，半夜干这种事，真的很气。 “你要是大只一点就好了，你那么小，我要怎么揍你啊！”我举起pua，对着它大吼大叫，用头去撞它的头。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pua咧嘴傻笑，一脸无辜。 我看着pua的鼻子沾满了泥土，忍不住就笑了出来，雪特，pua一定在我笑出来的瞬间识破我的装腔作势。 不管多晚，我都得拎着pua到洗手台，一边叹气一边将它的爪子清洗干净。要不再晚一点，pua在我床上巡逻的时候，沾满泥土的脚会踩烂我的脸。 pua似乎吃定了我最容易心软，所以每次都趁我在的时候多作一些让我心烦意乱的事。光是在深夜乱吠这一点，就让我念书一定得携带pua上四楼，而我喜欢让pua自由自在逛大街享受一下没有绳子的滋味，也让pua得寸进尺，不是掘土弄脏自己，就是在神桌底下给我尿尿，害我擦得要命。 于是我念书越念越晚，都在处理一些有的没的。 高中联考我靠“硬要努力”得到了不错的成绩，足足高出第一志愿彰化高中四十几分，但我一向无法接受男校，深信全班都是男生这种教育会阻碍我荷尔蒙的正常分泌，平常看一下《魁！男塾》就可以了，真的去念男校就……算了。 所以我就跟一群好朋友直升了精诚中学高中部，男女合校，我爱死了。 然而我上了高中，换了另一套制服，对pua来说完全没有差别。 pua晚上不肯一条狗自己睡觉不只搞到我，还连累了其他家人。 首先，pua懒得跳下床，竟然就在我床上尿尿的次数越来越多。 “妈，对不起……”我看着一大早就忙着把棉被拆下来洗的妈妈。 “如果你真的对不起，就不要再把pua抱上床睡觉。”妈妈瞪了我一眼。 “……”pua歪着头，不明究理地看着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