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入京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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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纵心里一阵烦躁:“历来封地布政使不过是摆样子的,那蒋守闻又颇小心,平调泾州也未必便是颗钉子,大哥那边还不曾来消息——”方说了一半,见审遇盯着她,神色极是郑重,奇道:“怎么了?”
“七爷虽然尚是年少,但论见识,也比得上当年的王爷了。只是还有几条,若是不小心,必定酿成大祸。”
林纵听他说得严重,便正容细听,审遇道:“七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天生成器宇,只是用人虽不疑,却不可不防,这是其一;七爷爱恨分明,襟怀磊落,这也是好的,只是须知水至清则无鱼,过刚则折,便是爱极也要留三分余地,恨极更要给人三分宽处,这是其二;七爷行事不拘小节,无世俗之念,但须知天下人行事,都有一个‘礼’字,特例独行,不过处处引人注目,哗众取宠而已,不是成大事者之所为,这是其三。七爷若当真记取这几条,王爷必定也就放下心了。”
林纵听得微微一笑:“先生是让我防着嫣然,是么?”
“七爷素来聪敏,臣也不必多言,只是这话并非只对世子妃一人,除了王爷,连臣在内,七爷都不可全信,须知世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便是知心,这心也是可变的啊。”
林纵大笑:“先生既出此言,足见一片忠贞。”她起身踱了两步,道,“我知先生意思,所谓穷则生变,无非以防万一罢了。可你看我府中,哪一个不是几十年随我父子下来的?我便是防,防谁去?我脾气差,遇事毛躁,不如父王宽厚和缓。这第二第三条我都记了,只这第一条,”林纵一咬嘴唇,“我不学我皇伯父。要收国士之心,必待之以国士之礼。若整日忙着疑人,哪里还有功夫忙正事?”
“王府旧人自不必疑,只是——”
“便是世子妃和她身边的人,我也敢保。”林纵想起嫣然,眼光不知怎么就柔了下来,“先生未曾见过她才有如此顾虑。”
她见审遇还要劝说,便转开话题道:“只是我虽信她,却信不过定远侯——如今蒋守闻显是萧党,可却又把世子妃放在这里,倒一时看不出是什么心肠。”
“无非是观望二字。”审遇听她语气坚决,知道林纵脾气,便也不再劝,只道,“楚侯虽不愿搅进混水里,可如今又不得脱身,只是两头敷衍,观望风色罢了。”
“他不插手便好。”林纵冷冷道,“内阁里萧逸倒甚得皇伯父欢心,只可惜他原不过只是寒门书生,手无兵权,又有王家牵制,便是一朝得势,能有多久?等他倒台了,那些个墙头草自然也就不再观望了。”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不足为奇,”审遇道,“臣只担心一点——定远侯素来淡泊,但这一个月来却仿佛甚是偏袒萧相,难不成京城里有了什么动向?”
“先生忘了今年是什么日子了?”
“难道——”审遇蓦地一惊。
“不错,”林纵咬着牙笑道,“藩王二年一贡,上京觐见,父王身体不宜远行,我已是世子——他们不过以为我和大哥一样,会做个短命鬼罢了。”
“可惜晋王已经去了泾州,”审遇此时方想起今年楚王府竟无人可替林纵,想起她挑脱任性不敛锋芒的性情,不由得忧色上脸,“若知七爷今年便要入京,我拼个日日犯颜直谏,也要把七爷性情举止改得如晋王一般。”
林纵眉梢不由得轻快地一扬,带出几分稚气: “刚刚辅乾殿里父王也说,该把我关到寺里清修几日,改改脾气。”她收住笑道,“有大哥在前头作例子,等到了京城,便是再大的气,我也只当自己是个缩头乌龟便是。”
审遇听她语气沉重,知道她虽莽撞,也是个说一不二的脾气,点头道:“臣信得过七爷——七爷既与世子妃交好,何不带她一同回京?难道世子妃就不思念家人么?”
林纵知道审遇不过是要自己借机拉拢楚家在京里做个依靠,以策万全,便只微微一笑:“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