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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头也不回,深一脚浅一脚地直直往公交车的那边奔,终于,抢在最后一刻,禾帧登上了这辆她本不打算追的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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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做情绪的主人。
禾帧从来拿自己的情绪毫无办法,她不仅做不成主人,反而还成了情绪的奴隶。这种程度的失控,禾帧实在记不清是第多少次了。
胡乱找到一个空位置就扎了进去,她把整张脸都圈在自己的臂弯里,眼泪不住地滴落在前襟上。禾帧哭得很激烈,却没什么声音。她的眼泪很早就是只流给自己的了,禾帧处理不好任何一段亲密关系,最后的下场无一例外地都很惨烈。
就像今天和程剑屏。她实际上也不是不清楚程剑屏的话并非出于恶意,程剑屏多半是有口无心。但是当程剑屏笑着讲出那番话时,努力被遗忘的灰暗时光便如潮水一样向她涌来。
她是一个毫无价值、惹人厌烦的人,连她的朋友,不,她不配拥有朋友。她就注定要这么孤孤单单地消磨一生。她是个祸星,不该去招惹任何人,她什么也不配——
满溢的情绪如致命的毒药,禾帧哭得浑身发颤,后脑隐隐作痛,眼睛已然红肿,像着了火似的发烫。
一叠纸巾从她手臂下的缝隙递过来。
禾帧一怔,转而又听见一道自己无法忘记的声音:
“两张,到老电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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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擦过眼泪的纸巾团在手心,哭肿的眼皮依旧滚烫,禾帧努力地睁大眼睛,相当徒劳无功地尝试让自己的形象好一些。
“谢谢。”
坐在靠窗座位的余恒收回流连在行道树上的目光,朝身旁的禾帧回以一笑,这个笑有点僵硬,但禾帧却感到窒息般的熟悉,她下意识地把手心里的纸团攥得更紧了些。
“我把钱还给你,真的谢谢你,我刚才没注意售票员过来了。”
“没关系,不用还。”
他避开她递过来的那张一元钱,直直地盯着前面座位上印着的广告,好像对治疗癫痫忽然有了浓厚的兴趣。
禾帧的手僵在口袋里,这句话也如此熟悉,曾经他用这句话不知塞给过她多少支冰淇淋,多少杯冷饮。
“禾帧?”
他轻轻叫了她一声,在拥挤喧闹的车厢里,她把这句话听得异常清晰。
余恒的目光在她身上一触即离,好像禾帧身上燃着炙热的炭火。禾帧应声偏头看他,见余恒的额头和鼻尖上都沁出一层薄汗,车里这么热吗?
站在她斜前方的一位大娘还把围巾拉得更紧了些,好像也不是很热……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