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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们还在那里便把这镯子交给给他,算是我的补偿,这镯子是我祖辈传下来的,可抵一城,足够他们这辈子衣食无忧。”说罢,又从袖里摸出一对帝王绿耳坠交给小笛。
“若他们...离开了那里,便不必去寻了,这镯子便随耳坠一起交予你了,小笛,你本不必跟着我受苦的。”
南部战乱纷飞,许多商户都被打散了,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或是去投靠了他人,或是燕澜这种流离失所的,燕澜遣散了府邸所有的仆从,都赠予了足够生活一辈子的钱财,这里面唯独小笛死活不肯离去。
燕澜一直很奇怪,小笛一点都不是普通丫鬟的模样,她有自己独特的经商头脑,让燕澜开票号,看准时机买卖药材赚大笔的差价,没有自己,她说不定能活出更好的模样。
小笛怎么说都不肯拿那对耳坠,拼命摇头,“你别说这种话。”
但燕澜没由着她,硬是把那对耳坠塞进了她手中,“小笛听话,如今姐姐只有你了。”
身着丫鬟衣裳的姑娘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呆愣地看着燕澜,复杂的情绪挤的胸膛涨的酸痛,干张了张嘴,终是一句其他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忍心告诉燕澜:其实自己是穿越来的,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剧本,她们都是普通的配角,而燕澜如何都赢不过的那个外乡人,才是这本书的主角,因此燕澜无论怎么努力,都是棋差一步,输给主角。
小笛存在的意义就是确保她的死亡,将她所有的财富交给主角,完成使命。
她坐在燕澜身边问:“姐姐,假若你其实是个话本子里的角色,可以重新活一世,你会选择怎样的人生呢?”
燕澜笑笑,“那就不出那个村庄了,好好的同我的夫君一起过日子,这样的生活太孤独了。”
小笛犹犹豫豫不敢将程行云和她的孩子其实早在她离开村庄的第二年就死了的事实告诉她,长叹一口气,选择让燕澜守着这个美好的盼头走到最后。
看着小笛远去后的燕澜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倒下再也起不来了,刚才能强撑只不过是提着最后一口气罢了。
她躺在小笛找来的破旧席子上,难耐的疼痛瞬间涌了上来,额间冰凉的冷汗滑落到衣领中,忍到筋疲力尽后恍恍惚惚晕了过去,病痛逐渐沉底,她感觉轻松了许多,甚至做梦回到了年幼时。
彼时燕家还没落败,她午睡醒来出了一头的汗,拿着外面万贯的蜀锦帕子随便一擦就丢到一旁,穿上鞋子去找母亲。偌大的院子,仆从都是笑着的,瞧着她跑了出来都提醒她小心些。
没寻到母亲,她便坐在外面吃着小厨房做的桂蜜冰豆花等着母亲回来。可等了许久,都没见到母亲的身影,四周安静的可怕,只剩风吹动纱帐的声音,悲凉又孤寂。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冰碗,直觉告诉她好像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了,不安与恐慌像潮水从四周狂奔涌来将她淹没。
一眨眼,整个厢房都被火点燃,她听到四起的尖叫声,打杀声,哭泣声,像来自地狱的悲鸣。母亲冲进来,冷静地将镯子摘下来套在她细腕中,让最信任的贴身女使抱着她从后院逃离。
燕澜大哭着唤她:“母亲!母亲,不要丢下我!”
平时温温柔柔的女使姐姐死命地抱着她,那手臂像是铁箍一般,任她怎么捶打都不松一丝,于是她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离她越来越远,火舌卷着她母亲喜欢的那个东海运来的珍贵珠帘,将她拽入火海,而她站在其中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这最后一眼刻在魂魄中。
她哭的昏过去又抽噎着逐渐醒来,抽离的灵魂渐渐归位,可她仍旧沉浸在那场噩梦中,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一直都没能走出来。
往事种种走马灯般恍惚划过去,她恍然大悟自己的一生是一个不完美的剧本,而她也只是其中一个不完美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