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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十五忙着到处跑场子,顾不上管孩子,姜家老太爷和大鸭梨则是舍不得管,往饭锅里撒尿都不带说的。一转眼,老姜家的姜小沫已经到了“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岁数,仍不认头念书,大鸭梨天天给他归置好了送出门,这小子看似听话,半路上把娘给带的烧饼馃子一吃,书包扔到学房,扭头就出去淘了,纠集了一伙跟着他胡打乱闹的小哥们儿,到处惹是生非,变戏法的玩蛤蟆——耍活宝!

在一个三伏天的晌午,骄阳似火,晒得树叶卷疙瘩,学房里歇伏放假。姜小沫一觉起来,睡得满头大汗,大鸭梨也把晌午饭预备得了,烙的葱油饼,炸了一大盘子河虾,熬的绿豆小米稀饭,又拍了两条黄瓜,拌上蒜泥麻酱。这小子正是吃长饭的年纪,睁开眼先喊饿,连炕都没下,抄起来就吃上了。姜老太爷叼着烟袋,一边看着一边夸:“瞅瞅!瞅咱孩子吃得多香!来,宝贝儿,把那炸虾米全倒卷饼里,大口吃!”眼见着笸箩里一摞大饼去了一多半,姜小沫又端起粥碗溜了溜缝儿,他是两顿并一顿,肚子撑得滚圆。吃完饭出去消食,带着他的几个小兄弟,光着脊梁、举着抄网逮蜻蜓。寻常的不逮,专挑稀罕的下手,什么大老青、黑老婆儿、红辣椒、灰鬼儿、轱辘钱儿,这样的大蜻蜓一个赛一个贼乎,把姜小沫这伙孩子累得够呛。最后跑不动了,就围坐在道边一棵大树下神吹海侃,这个说青龙潭里捉过鳖,那个说皇姑坟上睡过觉,一个比一个胆大。正吹到兴头上,忽听一阵马挂銮铃之声,“丁零当啷”由远而近。几个坏小子抻着脖子一看,路上驶来一辆大车,由一匹辕马、两匹套马拖拽,车上装着满满当当的窖冰。

再早的冰窖都是官窖,到了伏天,只有皇宫大内用得上冰块,老百姓即便舍得花这个钱,也没地方买去,近几年才刚有民办的冰窖。天津卫水系繁多,做贮冰生意的不少,就属东南角“冰窖赵家”规模最大,离姜十五他们家不远。天寒地冻之时,雇人在海河的冰面上凿出一块块一尺来长、两尺来宽的冰砖,用挠钩子拽到岸边,这个活儿白天干不了,非得趁着夜里最冷的时候,拉冰的苦大力裹着破棉袄、穿着钉子鞋、背着粗麻绳、拿着冰扦子,弓着身子弯着腰,在河面上一趟趟地拖拽冰砖,又累又冷还挣不了几个钱,实打实的“窝头买卖”。冰砖码放到冰窖里,当中用草帘子隔开,外头再盖上几层草帘子,把冰窖封严实了,这冰就化不了。天热的时候,有的是买冰的,鲜货铺、肉铺、水产铺、鱼市,还有开饭馆的,都得用冰块保鲜;大户人家的宅门也要给室内降温,或者做些个冰镇饮品什么的。运送窖冰离不开马车,一般的小马车都不行,拉不了多少,至少得用三辕四套的大车,车身、车辕、车轴、车轱辘一水儿的黄杨木,轱辘外边包着铁皮。运冰的行当称为“冰车行”,类似于脚行,各有各的地盘、路线,行里也分成总头、二头、三头和小头,都是在签儿的,外人休想涉足。

姜小沫他们见了冰车,顿时双眼放光。搁在以往那个年头,老百姓家的孩子能买上一小碗雪花酪,或是冰镇酸梅汤,那就算解馋了。炎炎似火的烈日底下,整整一大车冰砖送到眼前,这不是想吃冰下雹子吗?

看见马车正要拐弯,姜小沫立刻抖擞精神,“腾”的一下蹿将起来,单手叉着腰,扯开嗓门高叫一声:“谁是我的儿啊?”车把式恰好挥着鞭子吆喝牲口:“喔,喔喔喔——”小哥儿几个捧腹大笑,吹着口哨起着哄:“赶马车,笑嘻嘻,拿着鞭子捅马屁。马惊了,车翻了,赶车的脖子轧弯了。”嬉笑声中纷纷捡起砖头瓦块,追在拉冰的马车后头,去砸绑在大车后槽板上的冰块。

咱再说这位赶大车的把式,成天赶着马车运窖冰,见惯了一帮一伙的小毛孩子偷偷摸摸跟在大车后头砸冰吃,在他看来这都没什么,街面上嘎杂子琉璃球的捣蛋孩子太多了,根本管不过来,顶多挥着马鞭子吓唬吓唬。然而今天的情形不对,只见那个身量最高的大孩子,居然一个箭步跳上马车后槽,试图把一整块冰坨子推下马车。车把式心中暗恨:“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们砸个一星半点的冰渣子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不成明抢了吗?”他也不含糊,半转过身来,一抖手中的马鞭子,“啪”的一声脆响,鞭梢不偏不倚,狠狠抽在了姜小沫耳根子上,登时抽出一道大血檩子。老年间,赶马车的把式也分个三六九等,没有那三鞭子的本事,如何降得住大牲口?首先来说,车把式手上的鞭子有讲究,这一鞭子甩出去响不响、脆不脆、准不准,全靠那一根细细的鞭梢儿。凡是资格老的车把式,手里大都存着一块巴掌大的牛皮,取自牛屁股上最有韧性的一小块,以备更换鞭梢。用这样的马鞭子,能把大牲口打得服服帖帖的。其次看他马鞭子上挂了多少红缨,头等把式才敢挂三根红缨子,此乃约定俗成的规矩。合该让不知天高地厚的姜小沫赶上了,这挂大车的车把式,手中挥动的马鞭子上就挂着三根红缨,一鞭子抽下去既狠且准、又响又脆。姜小沫只觉耳朵边打了个炸雷似的,脑子里“嗡”的一下,紧跟着半张脸火辣辣一阵刺痛,大冰块立马撒手了,正砸到自己脚面上。这一下疼得他一个趔趄,险些从大马车上摔下来。

车把式抽了他一鞭子仍不解恨,故意使坏,大声吆喝着“驾——驾驾——”,那几匹高头大马翻蹄亮掌,带动冰车突然向前疾驰,登时把姜小沫从大车上颠了下去。姜小沫也是个要脸要面儿的半大小伙子了,耳根子上挨了一鞭子,脚面上砸了一冰坨子,又摔了个嘴啃泥,疼成什么样先顾不上,被同伴们一场哄笑,脸上可挂不住了,心里头千般的不服、万般的不忿,从小到大可没吃过这个亏!眼瞅着马车快跑远了,而那个车把式竟还转过头来,冲着他一脸幸灾乐祸地讪笑,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伸手摘下背着的弹弓,扣上一粒石子儿,扯满了竹片硬弦单眼瞄准,紧接着后把一松,前把翻腕,只听“嗖”的一声,石子儿激射而出。

以前说的弹弓,近似于小号弓箭,只不过射出去的不是雕翎箭,而是泥丸或石子儿。在外胡打乱闹的浑小子们,手里有一把打鸟儿的弹弓,并不是什么稀罕事,而且手头有准儿,即使做不到百发百中,差不多也能指哪儿打哪儿。姜小沫恨的是车把式,这颗飞子儿也是奔着他后脑勺去的。合该要出乱子,那个车把式正回头冲着他坏笑,看见弹弓子打过来了,本能地低头躲避,这一下却把辕马的马屁股让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一颗顶尖带棱的石头子儿,“啪”的一下打中了马屁股。正所谓“好马不让打”,那本是一匹驾辕的烈马,屁股蛋子上一阵钻心的疼痛,惊得这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双眼通红、鼻孔偾张、马鬃耸立,立起前蹄一声嘶鸣,随即发狂一般,带着两匹套马和一大车窖冰横冲直撞。三马驾辕的铁轱辘大车,又拉着满满当当一车窖冰,冲起来那还了得?真可以说是碰上死挨着亡,路人吓得大呼小叫,连滚带爬地往两旁躲闪,唯恐被马车撞着。

人怕横的、马怕蹦的,车把式本领再高,他也降不住发狂的惊马,又不舍得弃车而逃,只能紧紧攥着马缰绳,使劲拽马笼头,高声呼喊行人避让。正当此时,有一个壮汉挺身而出,摇摇晃晃拦在道路当中。这位爷是本地一个“无乐忧”,诨号“丁大头”。什么叫“无乐忧”呢?简单地说,就是没有混混儿的骨头,却摆着混混儿的架势,偌大的天津卫招不下他,开口杀七个闭口宰八个,实际上连耗子也没踩死过一只。丁大头正是如此,早年间当过绿营大头兵,没什么手艺,也没个营生,仗着身大力不亏,大粗胳膊大粗腿,肩膀子跟接出来一块似的,如若横着走道,能堵住半条胡同,隔三岔五给人扛个大包、卸个大车,或在水会充个救火的“武善”,反正专干苦大力的活儿,为人热心肠,到处装老的、充熟的。老天津卫耍人儿的大多在身上描龙刺凤,以此彰显自己豪横。丁大头也不含糊,他觉得钟馗生得豹头环眼、铁面虬鬓,头顶帽翅,身穿官袍,手提宝剑,镇得住鬼,避得了邪,便托人在自己胸前刺个整身的钟馗。怎知刚扎下头一针,就疼得他直叫唤,最后勉勉强强刺出一个底框,针眼儿里面也没涂墨,乍一看像钟馗,仔细看倒像九品芝麻官。他倒不在乎,照样袒胸露腹四处招摇。平时最爱往杂耍场子扎,跟艺人们混得厮熟,交朋好友,倒也有几分外面儿。姜十五曾跟他拜过把子,素以盟兄盟弟相称,去外地搭台挑班总带着他,帮忙搬个东西什么的,万一遇上捣乱的地痞无赖,还能让这位爷出头抵挡一阵,论起来姜小沫得管他叫“大爷”。

丁大头有俩闲钱就去喝酒,他这个酒量,不喝正好,一喝准多。头晌午卸完一车石料,拿着工钱去到街边的包子铺,二两小烧、八两三鲜包子下了肚,脚底下踩着棉花套子走出来,正在酒壮人胆的裉节儿上,撞见惊马在路上狂奔。丁大头酒虫子上脑,一个人拜把子——不知道自己行老几了,借着酒劲儿挒下小褂,跳到马路中间一拍胸口,刺在胸前的半个钟馗跟着草包肚子一齐颤悠,口中高声叫喊:“都你妈躲一边儿去!今天给你们卖一把,让你们看看我丁大头怎么拦惊马!”话音未落,马车已然冲至近前。丁大头摆了个架势,脚下扎稳马步,伸双手去拽辕马的笼头,他想得挺好,但是狂奔的惊马岂容别人来抓它的笼头?马头往旁边一甩,丁大头的手就抓空了,整个人被惊马撞得横飞出去,在众目睽睽下来了一个倒栽葱,当时就背过气去了。多亏这是一条土路,头天又下了一阵雨,路面挺暄腾,才不至于把脑浆子摔出来,真可以说是“窝头翻跟头——有多大眼现多大眼”。

再说头马这一歪脖子,可就把马车带歪了,斜刺里冲向路旁的旱沟。车把式见势头不对,抱着脑袋从大车上跳了下来。整个马车连同那一大车窖冰,轰隆一下翻进了土沟。其中一匹套马连摔带砸死在当场,可怜的头马和另一匹套马在沟底四蹄乱蹬,再也挣扎不起——马的胯骨已经砸碎了。此时沟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不知哪个带的头,人们一拥而上,哄抢散落在沟底的冰块。车把式也急眼了,一边叫骂一边拦着,可是拉着这个却拦不住那个,手里有鞭子也不敢乱抽,伤了人激起众怒不是闹着玩儿的,眼瞅着一大车冰坨子被抢了一空。

天热,人的心里就有燥火。车把式心头火直冲脑门子:“不是那个抢冰块的半大小子拿弹弓打惊了辕马,哪有这场祸事?冤有头,债有主,我得找着这个祸头去!”一想到此处,他的马车也不要了,随手抓起一块碎冰,一边搁到嘴里嚼着,一边大步流星往回走。马车受惊之后,奔出去两三里地才翻入土沟,车把式怕那伙坏小子跑了,脚下生风紧赶慢赶,远远看见那几个小王八蛋还在大树底下凉快呢。这不拱火儿吗?车把式怒目圆睁,直奔那个为首的大孩子而去。

姜小沫在家门口能耐惯了,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一弹弓子打惊了马车,不仅没跑,反冲那几个胆小要跑的孩子一瞪眼:“瞧你们一个个这样,都快赶上武大郎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说着大话压着寒气儿,想不到车把式去而复返,回来得这么快,结果跟丁大头一样——没玩好,要现眼了!

只见那个车把式噘着嘴、拧着眉、腮帮子鼓着、额头上青筋直蹦、胡子翘得老高,嘴里骂骂咧咧:“谁的裤裆没提,把他妈你给露出来了?竹子没眼儿你是怎么揍的?”冲过来抡圆了巴掌给了姜小沫一个满脸花,其余那些孩子吓得一哄而散。车把式可不只赶大车,打小下地种庄稼,平常装车、卸车全是他一个人的活,没两膀子力气干不了,一双大手又宽又厚又硬,布满了老茧,粗得跟木锉似的,这一巴掌下去,打得姜小沫原地转了三圈,北都找不着了,后槽牙直活动,顺着嘴角往下淌血。车把式伸手揪住姜小沫,吹胡子瞪眼地问他:“马车翻了,出人命了知道吗?你说吧,这件事怎么办?咱是公了还是私了?公了归官,赔钱偿命,私了咱找你们家大人说理去!”老年间有这么一句话——“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车”就是赶脚的。这个车把式赶着大车,走南闯北二十几年,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当天受雇于四合鱼锅伙,赶去陈家沟子鱼市上送冰,一趟肥得流油的买卖就这么毁了,还搭上一驾马车、几匹牲口,没法跟车场子交代,当然不肯善罢甘休。甭看姜小沫在家门口跟小孩打架咋咋呼呼的挺厉害,终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半大孩子,让车把式这一通连打带吓唬,立马含糊了,低着头捂着脸,老老实实领着车把式去见家里大人。

正赶上他爹也在家,听车把式将事情经过添油加醋地这么一说,姜十五心说完了,这可真是“出殡的把打幡的埋了——祸惹大了”!赶紧赔着笑脸说好话,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只差跪下求饶了,又揪住姜小沫,在他屁股上狠狠掴打了几巴掌。姜小沫左躲右闪,喊爹叫娘。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挨他爹的打,心里的委屈劲儿当时就上来了,扯开嗓子号啕大哭,眼泪儿扑簌簌往下掉。这一哭一闹不要紧,可有人不干了。大鸭梨是个远近闻名的护犊子、滚刀肉,杏眼一瞪拦住姜十五,把儿子揽到怀里,心疼地摸着儿子脸上的伤,冲车把式一通嚷嚷:“您瞅瞅,孩子让您打得可不轻,嘴巴子都肿了,眼眶子都青了,再看看这道大檩子,这是拿马鞭子抽的吧?这恐怕得破相啊,纵然我们家孩子闯了祸,那也是打了不罚、罚了不打,您打完孩子还找上门来,这也太欺负人了!不行咱找个讲理的地方,我就不信了,您的巴掌再大,还能捂得过天去?”

公母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在门口一通演,车把式却仍不依不饶,眼瞅着不是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所能了结的。双方在胡同里一通吵嚷,引来不少左邻右舍在旁边围观。按说老街旧邻的怎么不得跟着劝劝?无奈姜小沫平常太招欠,整条胡同没有他不招惹的,邻居们恨得牙根儿痒痒,狗见了他都绕着走,大鸭梨因为这个孩子,早把人得罪苦了。正应了那句话——“和气如同修条路,惹人等于添堵墙”,大伙儿围是围上来了,可全憋着看老姜家出丑呢,谁肯帮着求情?

姜家老太爷也被惊动了出来,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问车把式:“你想如何了结此事?”车把式一脸横茬儿地说:“我不管那个拦惊马的死活,他吃饱了撑的,仨鼻眼儿多出一口气,摔死也是活该!咱只说我的大车和牲口,那是我吃饭的家伙,连带着一大车的窖冰,你们得赔我!”姜十五忙问:“您让我们赔多少?”车把式气哼哼地伸出三指。姜十五长出一口气:“得嘞,家里的,你快去拿三两银子来,给这位爷好好赔个不是。”大鸭梨不肯罢休:“他还打咱家小沫了,孩子长这么大也没挨过打,凭什么让他白打?”车把式原地蹦起多高,怒不可遏地吼道:“三两?你们两口子脑袋让驴踢了?给我听着,三百两银子!没有这个数,咱完不了!”

按当时来说,三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老姜家卖房子卖地也凑不够。大鸭梨一听车把式狮子大开口,都不磨裤裆了,直接在地上打开滚儿了。姜十五“圆乎脸一抹长乎脸——急了”,抬脚踹了姜小沫一个跟头,怒骂:“你个混蛋砸锅的玩意儿,咱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已经年逾九旬的姜家老太爷也是“土地爷拜娘娘——豁出老脸去”,手中拐棍一扔,躺在地上跟车把式来了一招倚老卖老:“银子没有,命有一条!反正我活够了,把这条老命赔给你了!”车把式毫不怯阵,一口黏痰啐在地上,点指姜老太爷骂道:“你算个幺算个六?一张白纸画个鼻子——好大的脸!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个老棺材瓤子,喂狗都嫌你塞牙,值你妈三百两银子吗?”

一家人使尽了浑身解数,撒泼打滚、哭天喊地,车把式却是油盐不进,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一口价咬死了。一直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仍没商量出个子丑寅卯。车把式也来脾气了,恶狠狠地扔下一句:“你们这一家子现世报,臭鸽子嘴瞎嘟嘟,没一个明白事儿的,拿土地爷不当神仙,以为咱冰车行是好欺负的,有他妈你们后悔的时候!”说完抖肩甩腕,一马鞭子抽在地上,转身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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